沁源围困战赋1
段匀雪
序属季秋，岁归壬午2。日寇病狂，膏药旗舞3。兵分七路以清乡，碉构满城以绝户4。阴图“实验之区”，妄建“治安之府”5。光天化日，逞兽性于斯民；众目昭彰，践铁蹄于吾土。毒辣凶于穷奇，暴残猛于猰貐6。鼠雀尽藏，人神共怒。沁水哀鸣，怎堪刀戮身分；灵空呜咽，那忍泪飞血雨。呜呼！倭奴悖天地之彝伦，梓里罹古今之劫数，千年未有甚于斯者也！
盖天下有非常之事，沁源有非常之名。秉一元之政令7，揔四境之群氓，中枢坐镇8，高岗扬旌。定宏猷于深壑，围穷寇于孤城9。重林虎㘎，高吹反帝之号；危岭鹰冲，恒作保家之鸣。控河岳于险关之表，陷蛮夷于孤岛之中。战区之划置，游战之施行10，移转万人以空室，纵横百里而遁形11。横刀立马、扎寨起营，毁桥断路、虚廪绝烹。伊三军之有体，轮战队之争锋12。反围剿以壮威兮，攘国难而麾兵。抗怀柔以振民兮，砺猛志而扬清13。互帮互济、自力更生，或潜或隐、以守以攻，抢收抢种、亦战亦耕14。造地雷以止暴，镇妖盖虎；凿窑洞而谋存，蓄锐养精15。登灵山以望旆兮，天昊昊而欲晴。乘赤兔以鸣镝兮，寇颤颤而心惊。
嗟乎！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16；山河板荡，更生赤胆儿郎。二安大道，鬼门机辟17；八万人民，铁壁铜墙。无人区兮困兽18，长虹气贯；决死队兮舍生，碧血志刚19。无论农商老少，不分赵李钱王。日以周旋游击，夜以偷袭放枪。隐则安民备战，现则杀敌驰疆。饮尺雪以点兵，声闻画角；眠烈风以尝胆，歌咏《国殇》。至若把关据点、劫敌抢粮，妇孺并进、劳武相彰20，则谋深而胆壮，神出而鬼藏也。云压空城兮断餐饭，寇如困兽兮独彷徨。“天神兵”兮倭魄散，李学孟兮国魂昌21。观夫通衢幽径、青甸野塘，层林之上、滩泽之旁，引信密布、地雷逞强，神鞭挞石、列缺摧冈22。马迷轮而乱辙兮，进退而遭殃。倭跋前而踬后兮，动静而得丧。
于是摐金伐鼓，军民狮吼；展纛扬鞭，夷狄兽悲。杀声震天动地，号角奉命挥师。一枪一炮，皆是下山猛虎；一木一竿，尽成歼敌钢锥。雄鸡唱晓，围攻起于晚节；急犬跳墙，逋遁始于绝期。挽歌以奉，雷弹相随。贼虏灰飞烟灭，江山春暖云奇。噫嘻！岁星轮转，天道运推。朝阳出海，河岳被熙。陟阿奋袖，得意赋诗。其辞曰：
自古英雄安社稷，朱旗大麓护乾坤。
神州沉陆逢兵甲，沁水翻波动鬼魂。
纾难舍生高节义，斩夷衅鼓祭昆仑。
千秋万代光辉在23，青史昭铭宇内存。
注释：
1.本赋依宽韵（见中华书局赵京战所著《中华新韵》）。
2.沁源围困战始于1942年10月，属农历壬午年秋末。
3.膏药旗：用以蔑称日帝太阳旗。
4.日军纠集重兵分七路合击驻岳北根据地沁源县的党政军领导机关和部队，进行扫荡清乡。同时，在沁源县城密布据点、修建碉堡等军事设施。
5.阴图“实验之区”，妄建“治安之府”:日寇这次围剿共出动约万余人的兵力，对我太岳根据地进行扫荡，妄图建立“山岳剿共实验区”和“治安区”。
6.穷奇、猰貐：均为古代传说中的吃人猛兽，见祖君彦《为李密檄洛州文》：“穷奇灾于上国，猰貐暴于中原。”
7.秉一元之政令，揔四境之群氓：指实行党的一元化领导，依靠广大群众，广泛开展群众性游击战争。
8.中枢：指太岳军区和围困指挥部。
9.定宏猷于深壑，围穷寇于孤城：太岳军区作出的对敌人“实行长期围困”的战略部署。
10.战区之划置，游战之施行：指围困指挥部将全县划为13个战区，每个战区组织一个游击集团。
11.移转万人以空室，纵横百里而遁形：由主力部队和民兵掩护，在短短五六天之内，秘密完成一万多人的大转移任务，制造“无人区”，使沁源县城成为空城。同时，在县区指挥部统一领导下，各村党的支部书记亲自带领民兵掩护群众转移，在山头与敌人周旋。有一次，阎寨民兵和敌人打了四天，越过十多个山头，走了百余里路，弄得敌人出处扑空。
12.“伊三军之有体，轮战队之争锋”：为了对称，在上句增加了“伊”字，凑足音节，无实义。“伊三军之有体”，指建立融主力军、县大队、民兵于一体的武装体系。同时，围困指挥部把全县民兵编成12个“轮战队”，分成战斗、训练、生产三班，20天轮换一次，做到了作战生产两不误。
13.抗怀柔以振民兮，砺猛志而扬清：指教育鼓励群众，粉碎敌人企图欺骗笼络群众的怀柔政策。
14.互帮互济、自力更生，或潜或隐、以守以攻，抢收抢种、亦战亦耕：太岳区党委和围困指挥部采取了“自力更生、团结互助”“抢种抢收”“一边拿枪一边扶犁”“一边打仗一边生产”等一系列政策。
15.凿窑洞而谋存，蓄锐养精：为解决住的问题，围困指挥部组织百姓盖棚草房、打窑洞。其中，仅1942年底大雪前就打了5000多孔窑洞。
16.毛泽东曾有最高赞誉：“英雄的沁源，英雄的人民。”
17.“二安大道，鬼门机辟”句：指在二沁、安沁大道两旁，实行空室清野，制造无人区，并毁桥断路，埋设地雷和陷阱，犹如限敌于鬼门关。
18.无人区兮困兽：指秘密大转移老百姓，制造“无人区”：破坏水井，把能带走的物资都带走，带不走的全部埋藏隐蔽，使日军无水喝，无粮吃……
19.决死队兮舍生，碧血志刚：指成立专以对付敌人的决死总队和决死纵队。
20.劫敌抢粮，妇孺并进：指男女老少一起参与的抢粮运动、劫敌运动。
21.“天神兵”兮倭魄散，李学孟兮国魂昌：指被誉为“天神兵”的卫瑛、民兵英雄李学孟。他们是抗日英雄的典型代表。
22.这里是指被广泛运用并产生巨大威力和作用的“地雷战运动”。
23.“光辉”在此一语双关，一是指沁源军民曾创造二年半“沁源围困战”的光辉战例，二是指“沁源围困战”光照千古、永垂后世。
（作者单位：广东省佛山市委组织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