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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风】刘光兵:温暖如你
发表时间:2017-04-24    来源:党建网字体[大] [中] [小] [打印]  [关闭]

  当窗台上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候,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一点地弥漫过来,不知不觉中,往事又渐渐地浮现眼前。

  当我辗转了好几家医院,拿到写着肺结核的化验单时,医生让我立即住院。我不想住院,因为我不喜欢医院里那惨淡的白色和来苏水的味道,也放不下自己刚接手的一班学生。我最终住进了这所离家几百公里的市级医院。人生地疏。每天除了医生的例行询问,护士的打点滴,就是自己发呆,睡觉。什么时候能回到以往熟悉的生活?我不知道。

  胡思乱想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晨睁开眼,感觉好冷。看看窗外,白白的一层,原来夜里下了一场雪。风把雪吹到玻璃上,沙沙地响。我压紧了周围的被,身体向里面缩了缩。肚子有点饿,但不想起来,怕冷。自从生病以后,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抵不住一点的寒冷了。我呵呵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找些吃的,可一点儿也没有。我呆呆地注视天花板,心里空空的,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父亲从门外进来了。

  父亲喘歇着将两个大包放在病床的前面,露出一丝笑容,呵着手说,这医院真难找,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到底是大城市。我看了看他,说,嗯。父亲说,这包里是你的衣服和爱吃的粽子,昨晚我和你妈现给你包的,忙到半夜呢。我说,嗯。父亲说,一个人想家了吧,前两天就想来的,但搭班的那个老师请假了,没办法,只能今天过来了。父亲走到我跟前,摸了下我的手,说,冷吧,今早真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不过还好,车倒挺顺利的,还怕下雪车不跑了呢!父亲说,你早饭吃了吗?我说,没。父亲说,哎呀,我去给你买。我说,不用了,吃粽子吧。父亲说,不行不行,粽子应该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再买点别的。我说,那我去吧。父亲按住我,说,你别动,我一会就来。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个粽子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父亲略显蹒跚的背影,我忽然有点伤感。我又有点好奇,父亲做了几十年的民办教师,一边种地,一边教学生,很少离开过那个偏僻的乡村,他是怎么找到这所离家这么远的医院的?村里没有车站,乘车得到几公里外的邻镇,他是怎样在寒风中,扛着两个大包在雪地上行走的?路途上得倒好几班车,他又是怎样将这两个大包搬上搬下的?晚上包粽子,早上赶车,他可能一夜都没睡吧!想到这,我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我起身,披了件上衣,倚在床头。

  不一会儿,门轻轻地开了,父亲一手端着粽子,一手拎着塑料饭盒进来了。父亲说,快吃吧,挺热的,我还给你买了稀饭呢。我拿起一个粽子吃下去,肚里饱了些,身上就不怎么冷了。父亲说,喝稀饭吧,城里稀饭真难买,走了好远才买到。我接过父亲递来的塑料饭盒,打开盖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忽然间,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不知道是稀饭的热气还是自己的泪水。父亲说,慢慢喝,多喝点,吃饱就暖和了。父亲说,本来想明天回去的,但上面要来学校检查,今天还得赶回去准备。父亲说,你们班的孩子到我们家好几趟了,就想看看你回去了没有。父亲说,你喂的大狗生了五条一模一样的小狗,你妈等你回家给它们起名字呢。父亲说,你知道吗,隔壁的铁柱死了,在工地上干活,一脚踩空人就没了,多可惜,牛一样的身体。人一辈子,真难说。

  一缕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照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暖和。我默默地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抬头看了看父亲,他正坐在床头的阳光里,轻声地说着。阳光落在他身上,恬淡而柔和。窗外,几个小孩正在打雪仗。我忽然想起了遥远的家,想起了妈妈,想起了曾经经历的许多事情,心里渐渐地不那么空了。

  吃完饭,护士打上点滴,父亲得回去了。父亲说,路太远了,下雪天车不太好坐,迟了怕赶不到家。下个星期来,一定多陪陪你。父亲把我的物品整理摆放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父亲说,自己在这边小心点,有什么就打电话,钱放你内衣口袋里了。说着,他看了看我,慢慢地走到门口,带上门,出去了。

  我听着父亲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心里有些许失落,但一点儿也不感觉冷了,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温暖。阳光照射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里,明亮而耀眼。

  我起身,走到窗口,窗外一片银装素裹。风很大,搅得雪花漫天飞舞,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夺目。路两旁玉砌似的树木上,居然还有几片叶子在寒风中飘扬,迟迟不肯落下。父亲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并消失在曼舞的雪花中了,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伸向远方……我知道,那就是我未来的路了。(作者单位:安徽省明光市工人子弟小学)

  (责任编辑:郭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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