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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雨初:“牦牛老头”
    发表时间:2017-06-19 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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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邓建胜 

     

      西藏白朗县境内,正在耕地的牦牛。本报记者 扎 西摄

     

      在四川色达县,吴雨初冒雪做田野调研。王 健摄

     

      牦牛博物馆的这具化石显示,在4.5万年前,藏北地区还存在大面积的高山草甸和灌木丛。那时的野牦牛,体型比现在青藏高原的野牦牛大。本报记者 邓建胜摄

     

      人物档案

      吴雨初,1954年生于江西,1976年江西师范大学毕业后进藏工作,在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藏北高原生活十多年。1992年离藏到北京,曾任北京市委副秘书长、北京出版集团党委书记兼董事长。2011年,回西藏筹建牦牛博物馆。

      “我的藏文名字叫‘亚格博’。‘亚’,藏文意思是牦牛,‘格博’,藏语的意思是老头。”第一次见面,吴雨初这样自我介绍。在西藏拉萨市西郊的牦牛博物馆,观众络绎不绝,吴雨初一身藏族打扮,甚至脸色都是棕红色。

      1976年大学毕业从江西进藏工作的吴雨初,曾任北京市委副秘书长、北京出版集团党委书记兼董事长。2011年,年近六旬的他,辞去京城的工作,重新回到拉萨,一心筹建以牦牛为主题的国家级专题博物馆——西藏牦牛博物馆。

      “牦牛的进化史,其实就是藏北羌塘草原生态的变迁史。作为喜马拉雅沧海桑田造山运动中的孑遗物种,牦牛身上有着丰富的生态学研究课题。”吴雨初说。

      

    “我的镇馆之宝是牦牛粪”

      牦牛被誉为“高原之舟”。在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的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牦牛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上百万年,从最初适应热带亚热带气候的古老物种,逐渐进化成为适应高寒缺氧环境的孑遗物种。

      “有人问我,牦牛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什么?我说是牦牛粪,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吴雨初说,“散发着高原牧草清香的牦牛粪,从人类学意义上,最能反映牦牛与藏民族的关系;从生态学角度,又体现了高原生物脆弱平衡中互相依存的生物链。”

      藏族有句谚语:凡是有藏族的地方就有牦牛。吴雨初认为,数千年来,牦牛与高原人民相伴相随,牦牛尽其所有,成就了这里人民的衣、食、住、行、运、烧、耕,涉及青藏高原的政、教、商、战、娱、医、用,并且深刻地影响了藏民族的精神性格。

      野牦牛体毛密而厚,鼻腔大、口腔阔,肩胛骨呈三角形高高凸起,这些都是为适应高寒缺氧地区物种进化的结果。“牦牛有高冠牙和坚固的臼齿,有带刺的舌头,非常适应取食寒漠植被。野牦牛舌头的那层皮,是藏族妇女日常用的梳子。”吴雨初介绍说。

      牦牛粪,是藏北牧区的主要燃料。千百年来,藏北高原牧民一年四季的饮食、取暖,都以牦牛粪为燃料。因为有这种燃料,牧民从来不用砍树铲草;牦牛只取食长出地表的植被,对植被根系秋毫无犯;而牦牛的排泄物,是高寒植被珍贵的养料。经历上百万年的自然选择,藏北高原的野生动植物,就这样维系着脆弱的生态平衡,在被人类视为“生命禁区”的雪域高原,顽强生活。

      

    “海拔5000米以上,才有真风景”

      把青春献给了藏北高原的吴雨初,对高原生活、高原生态有着独特的认知和感悟。

      “海拔5000米以上,才有真风景。”吴雨初说。非常之观常在险远,他认为,低海拔地区人人都能去、各类动植物都易存活,而羌塘地区在极端严酷的自然条件下形成高原生态系统,因其独特性和脆弱性而更具审美价值和保护价值。

      “大学毕业就选择到高寒的那曲地区,而且一下子就扎到无人区边沿的麦迪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革命乐观主义使然,更有一种探索生命极限的冲动。在西藏16年,我真切体会到‘憨厚、忠勇、悲悯、尽命’的牦牛品性。”吴雨初说,当年在藏北地区工作生活的很多片段,至今还时常清晰地出现在梦中。

      1977年,他进藏的第二年。有次,他从那曲地区回嘉黎县的路上,经过一座叫阿伊拉的雪山时,简易公路已被三四米厚的积雪掩埋,在零下30摄氏度的严寒中,50多人被困了五天四夜。后来,终于等来了救援队伍。“是牦牛蹚出了一条救援之路。驮着救援物资的牦牛,好似从天而降的天神。”想起多年前的这场经历,吴雨初至今难抑激动之情。

      吴雨初的办公室挂着一幅他1985年1月拍的照片:在长江源头,与格拉丹冬雪山相望的雀莫山,一具牦牛干尸枯萎在荒凉的古道上。

      “我常常会因为这张照片,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震撼,越发想念那片冰雪覆盖的大地——我青春时的16年,就是在那度过的。”吴雨初说。

      

    “羌塘草原的野畜要上去,家畜要下来”

      今天的青藏高原,已成为国家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作为“世界屋脊”之“脊梁”部分的藏北高原,绝大部分区域已被划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今后,该如何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

      “我的观点是‘三上三下’。那就是牧区要上去,牧业要下来;投资要上去,居民要下来;野畜要上去,家畜要下来。”吴雨初说。

      吴雨初建议,要加大环境治理和生态修复的力度,大力实行生态移民,把更多的生存空间让给诸如野牦牛、藏羚羊这样的高原精灵,让它们远离人类活动的干扰,逍遥自由,野蛮生长。

      高寒缺氧的羌塘地区,植被覆盖度在20%—50%之间,植被的平均高度不过十几厘米,植物每年的生长期也只有几十天。

      吴雨初认为,一定面积的草原能承载多少畜牧,是有定数的。要是牛羊养多了,就必然对高寒植被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对野生动植物带来灭顶之灾。

      环境问题的本质是发展问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和社会背景,一些“无人区”被开发出来,成为牧场。“但在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今天,如果再鼓励农牧业、采矿业向‘无人区’进军,那就是对大自然的犯罪,不可饶恕。”吴雨初说。

      吴雨初建议,在羌塘保护区的基础上,可将藏北高原建成超大规模的国家公园。通过生态补偿等办法,保证当地牧民的利益,使他们在保护生态中获益并脱贫致富,尽可能将那些被人类侵扰的“无人区”,恢复成为野牦牛等高原特有野生动植物的乐园。

      (责编:刘文韬)

    网站编辑:王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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